140415二晴：狠心方成大業？

威廉王子一家三口在新西蘭下機

   英皇室第四代的嫡孫在父母懷抱中首次出國(圖)。面對大場面處變不驚，被譽為天生的王者。
   但其在世最長的皇儲爺爺被倫敦上演的舞台劇《King Charles III》狠踩，說若獲准登基，國將不國。
   溫莎是世上形象最好的皇室。但國人對各代接班人的喜好有天淵之別。民意的殘酷由此可見。
   Charles的才幹或許不及上下兩代。但看他的關注，應屬好人。現年近70，幾乎肯定將背著虛銜以終。
   沒有言論自由不行，但論者譁眾謀利的代價也不小。人性弱點傾向起鬨、過癮，懶理是否均衡。偏頗刻薄的論調往往較客觀中肯更易討好。
   作為百姓，你寧可當權者理性果斷還是感性磨蹭？前者可能富國強兵，但也可能以百姓為芻狗；後者可能有勞無功，百姓沒有得著，但也無大害。
   我們首任的特首大概屬於後一種。(除了「八萬五」，他在位時的劫難大都源自港外：亞洲金融危機，內地沙士南下……。他只是腳頭特差。）
   現實中，世間很多人正因好心，難以斬釘截鐵，成就不及狠心者。這兩天看的兩齣戲，剛好都是這個題材。
   大概是紀念成吉思汗1206年統一蒙古族各部建國800年，隨後揮軍征歐，創下人類最大國土的記錄，英美前幾年基於蒙古當時唯一的官史，連拍幾部蒙古人飾演的「紀錄片」《Genghis Khan》。
   《蒙古秘史》是成吉思汗親自監修的個人傳記。當時的蒙古人普遍文盲，無文字記錄。這一人傳記亦即蒙古全民和國家的記錄。信不信由你。
   成吉思汗在人類史上最威，蒙古人自豪有理。但歐洲人obsessed大概有幾個原因：
   首先當然是他的軍隊幾乎打到莫斯科，沿途無堅不摧、燒殺搶掠，所殺的人佔800年前全球人口的比例，怕不會少過1939-45年的希特勒，歐洲人聞風喪膽。
   次之是蒙古地廣、人稀、貧瘠、嚴寒，國民文盲，竟有如此威力。今天中國崛起令西方人深具戒心，也難免有「黃禍」的心理。
   第三是成吉思汗為人的兩面。他雖然殘酷，但只是對不服從者殺無赦，對忠心者量才善用、不拘出身，破除蒙族講血緣論輩份的傳統，英文所謂meritocracy。他本人不識字，但明白文字、修史之重，為蒙族啓蒙。西方人崇拜既打得又懂得創制的戰士。成吉思汗前有漢謨拉比，後有拿破侖。
   第四是他少時坎坷。本名鐵木真/帖木真/Temujin。青少年時代，父被敵人毒死；全家被部族背叛驅逐，長期流落荒野，以草根充飢；妻被敵人搶去，長子不知是否自己所出；初出道時勢孤力弱，乞求強者協助方能復仇。但認定目標，永不放棄，終於改寫了人類歷史，很合西方的個人主義。
   但用東方角度看，成吉思汗早期的坎坷很像日本創建260年幕府時代的德川家康。只不過成吉思汗是蒙式陽剛，德川家康是日式陰柔。論謀略，後者更厲害。
   一句話，成吉思汗若充滿愛心，頂多是牧民裡的聖賢。你是蒙古人，寧可他是後者？
   第二部看的是荷里活用IT業說事的新片集《Silicon Valley》。戲裡的矽谷巨頭和venture capitalists其實都是vulture capitalists。看中你想入股收購，用盡手段威逼利誘；覺得你沒前途，即時掃地出門。與中國人不同的只是，限於法律，錢銀上比較清楚。
   與行內的發達人士相比，矽谷個別simple & naïve的好心人縱使IT技術超凡，但在創意培育的incubating期短於資金，每被業內金主呼來喝去，加上不諳複雜的公司、權益、專利法律，隨時被賣豬仔。
    一如以上的成吉思汗，矽谷恐怕也是那句話：忠忠直直，終須乞食。像FB創辦人Mark Zuckerberg那種懂技術又好心，又懂得維護自主權的IT人，千中無一。
   片裡的矽谷只是IT版的華爾街。大戶是狼，wizkid是羊。前者風險大，但佔大股，一旦出頭賠率高。後者佔小股，萬一成功也只是被大股舞。說到底是有錢狠人的世界。怪不得大陸當年鼓吹國人做狼莫做羊的小說《狼圖騰》這樣火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