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來看屏幕太久,視力大衰退。近日連看十幾萬字的譯文,睇到金睛火眼。這兩天趁奧斯卡頒獎改看影視。
但家裡的電視是第一代的平面,年前拔線搬移後,未能回復高清,兩個免費英文台回到1960年代的雪花時代。
今年的奧斯卡由女同志笑彈單人主持,點到即止,遠遠好過去年請《TED》(賤熊)的男主角賣不文。娛樂場所難免談性,但關鍵在拿捏對象的承受力、掌握火候。幽默與冒犯一線之差,這就是今年與去年之別。
今年的候選最佳片幾乎都是苦戲:黑奴(12 Years a Slave)、空難(Gravity)、金融大鱷(The Wolf of Wall Street)、海盜(Captain Philips)、家庭鬥爭(August Onsage County)、尋親(Philomena,唯一的英國片)。
趕公差中作為調劑,看了有動作的「空」難、海盜。但不是苦戲的《American Hustle》(騙海豪情)只看了幾分鐘,難頂其胡鬧,或改天補完。這兩天會給黑奴交個差,但我一向討厭”You know what”的theme。
我不覺得《Gravity》那樣好看。成為大贏家,只能解釋爲美國人崇拜科技「創意」:全劇只有兩個角色,由頭到尾在太空失重,全靠特技拍攝。電腦以假亂真大概始於《Jurassic Park》(侏羅紀公園),自此氾濫,二十年後的今天幾無所不能。再過十年應可代替真人,令藝人貶值。
講索馬里海盜劫持美國貨船的《Captain Philips》則毫無內涵。我唯一學到的是:劫船一如綁架,被視為搵快錢的「職業」,差別只是規模。指使者是慣匪。但出手者可能只是赤貧亡命,但求一舉爲家人脫困的雇傭兵,抓到也拿他們沒辦法。
昨天去看外語片大熱勝出的《The Great Beauty》(羅馬浮世繪)試片。的確是50年前意大利大導Fellini經典《La Dolce Vita》(露滴牡丹開)的新世紀版。除了說明意大利的上層虛浮不變,對我來說,唯一的新意是令人聯想到新世紀死而不僵的貪淫總理。但本性不愛這種拉丁風情,邊看邊遊魂,想到意大利上層的這個傳統是否承繼自古羅馬的紂王Caligula。
去年上網看Peter O’Toole主演的英國片《Caligula》,方知其為何被稱為大銀幕的第一部四級片。但現在看來更驚人的是,另一名要角是當時初出道的Helen Mirren。英國人後來讓這位三級女星扮演英女王,很有氣量,在中國怕只能演谷開來。Mirren現再接再厲,上舞台演QE II。
看頒獎典禮一秒即閃的畫面,其餘候選的外語片大都是以巴、反恐、反歧視這類荷里活口味。沒有看過本無發言權。但奧斯卡以往青睞的外國政治片「正確」有餘,可觀不足,只適合信徒。
相比之下,近月看的日本片《字裡人間》(日文原名《編舟記》)、印度片《The Lunch Box》(港譯《美味情書》)好得多。《字》片世俗,缺少message,荷里活不愛可以理解。但《美味》出色,有法國藝術氣息,非寶萊塢的浮誇可比。
男主角使我想起當年Mastronianni演的卡繆《異鄉人》,在幾千萬人口、公共場所摩肩接踵的孟買,恍如行尸走肉。但並非反社會,而只是與這種世俗格格不入。此片唯一不合荷里活口味的是法國式清淡,而非美國人喜歡的濃烈的衝突。
最近看的另一部試片《Angel’s Share》屬於英國常見的cult片。當年最多人捧的是《Trainspotting》、《光豬六壯士》。英國片擅長次文化,很反映經濟長期低迷,舊工業區和北部depressing的一面。英國看來只有以倫敦為中心的東南角繁華,與其餘地區貧富懸殊。
除非你愛威士忌,《Angel’s》唯一的賣點是蘇格蘭風情。值得一提的是,港譯《智取威士忌》開文革樣板戲的玩笑。但有多少港人聽說過,江青至愛的舞台劇叫做《智取威虎山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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