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載《都市日報》2011年7月19日《都市博客》專欄
民怨創19年新高的背景下,社運派上周開香港之先河,連續三晚包圍立法會。而且事先張揚,「圓滿結束」。三晚合計超過10小時,但每晚都有過千人,過程中不時挑戰政府。但無重大事故,對公眾不便也壓縮到 最小。末了更大玩「行為藝術」,幾百人用玩具手銬互扣,挑戰當局拉我啦?市民保持沉默,近乎間接同情。民情丕變後,當局陷於孤立。不拉人有損尊嚴;執正做則面對數百檢控、司法部門固疲於奔命,更會背上政治嫌疑,製造國際頭條。
就七一到上周看,新一代社運受05年底韓農來訪啓發,歷經06年底天星保育、07年中「皇馬」保育,直到09年底反高鐵,一跪一叩首與阻塞交通,兩種手法仍然並存。但這次反替補機制再也沒有人用佛教式訴願,而一致用歐美式抗命。除了官方的建議不得人心,可信是愈來愈多人覺得,非激化不足以收效。
不過,抗爭者明白港人反對無政府的暴力,挑戰權威時保持軟性以爭取同情。由於主力是80後、90後,香港過去的發展若可以為準,目前的新社運將會下傳到「00後」「10後」。傳統的執法只會火上加油,刺激更多年輕人捲入。
法律無疑應該維護,但在文明社會,公與私、合法與非法的界線取決於民情,傾向愈來愈寬鬆。社運派多次阻塞中環的主幹道,30年前怕已被拉上豬籠車串燒,市民在旁額手稱慶。但現在社會容忍,當局就要放下身段,聆聽反對聲音、重訂法律界線。既不敢硬,又要說「冇人有特權」、「示威者唔係大晒」,徒令人訕笑。目前局面尚未失控,但再拖下去,壓力繼續上升,最終官民都會崩潰。
千人博拉是管治失效的預兆。激進派表面上分裂為較大的「人民力量」和較小的「社民連」。但兩者的行動有組織、有戰術,不像在人事上的衝突那樣大。與警方打城市游擊戰、變招靈活,以最低成本消耗官方最多的資源,效果遠勝激進派三子在立會內用老的吵鬧。
當局轉軚預示復建居屋、承認政策考慮不周,算是最後的補救。但口頭開出的支票過戶需時,施政再快也趕不上新一代激化的速度。由社運派壯大之快和市民容忍度增加即可知,「遊行無用,只有用更激的手法,政府才會聆聽」,已成為新共識。當局須趁立會歇暑,與反對者對話、更新管治範式,否則餘下這一年很難捱。特首角逐者也須開通對話渠道,否則一上場就會遭到連串的壓力測試。
公民抗命在健康的社會本屬例外,但年來變得頻繁,傳統的權威逐漸失卻支持。要避免公民抗命變成常態,當局必須審時度勢,從善如流。上周,立法會外插滿抗議的豎旗,使我想起日本古裝戲的兩軍對壘。由將到兵人人背上插旗,讓徽號迎風飄揚。旗幟多寡也是人數對比,甚至預示勝負。若此,當局上周在立會外只有一堆地上的藍帽子,沒有遠處可見的旌旗,似乎預示官民角力的結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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