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6月9日 星期二
公民社會
原載《都市日報》〈都市博客〉專欄 2009 06 09 星期二
事前看民氣走勢已預料會爆棚,但沒想到20年來人數最多。無論你相信支聯會說的15萬 (據說另有5萬人不得其門而入,在會場四周罰企),警方說的6.8萬,港大學者、前政府智囊的7至10萬,還是中大 學者的10.8萬,上周到過維園「六四」晚會的人,無不為現場的氣氛而震懾。
除了叫手下照搬「香港有言論自由」的官話,曾蔭權的確有口難言。雖然,這許多人冒着大熱天坐兩三個小時的熱地下,主要是表示,不能因為時間一久或者收受了CEPA,就忘了北京曾經淌血,但從場內一種T恤搶購一空就可知,人多到這個地步,很多是專程來說明:「曾蔭權不代表我」!
不只此,6年前50萬人遊行初次呈現的公民社會,這次晚會後大大深化。人數或不會大增,但參與感和成員間的紐帶加強。日常各有各忙,但共同的價值觀成為無形的聯繫。一旦議題生變、價值觀遭到威脅、建制有明顯的錯失,就會從四面八方湧出來發聲。周六《蘋果日報》引用蘇共早期激進派領袖托洛斯基的名言:「獨立前進,協同作戰」,很能說明公民社會這種奇妙的存在。
公民社會在不同的議題上有不同的形態,很難說有多少人。但以「六四」晚會和「七一」遊行看,在大是大非上,隨時會有過百萬的「公投」力。
那天晚會前的一宗小事,很能說明這個道理。由於預感會爆棚,我與家人六點半在港島坐的士轉地鐵,準備提早入場。但一段平常暢通的路竟然塞車。司機聽我們說準備去維園,抱怨警察太緊張,「係又封唔係又封!」我起初以為他不滿封路令他少做生意,怎知道他接着說,「你哋都幾早喔!如果唔係番工,我都去坐吓。」家人說:「咁我幫你點支蠟燭啦!」司機說唔該。進場後,家人果然一人手持兩支蠟燭。司機不知道這個乘客有否兌現承諾,乘客也無從告訴司機他已經做了,但同道間就靠這種微妙的信義守望相助,只要有需要,都不會坐視。
由於這種紐帶,「七一」可能超過10萬人上街,繼沙士後再創高潮。屆時,特區固然面對危機、中央亦將陷入兩難。江澤民主政時說過:「河水不犯井水」,意思是內地不干涉港人的自由,但港人也不要對內地宣傳政治。但上周五《蘋果日報》有標題問〈我們不喊 誰喊 我們不幹 誰幹 港人應向內地散播民主〉。
姑勿論標題本身是否有理,但的確反映了社會心理。由於香港和內地政治上都停滯,對「六四」的回憶再度激發港人對內地的關注,而內地人也的確很希望有香港的言論自由。我去維園後,當晚在博客的留言轉貼到海外的簡體網站後,接連有人留言,措詞不同,但意思一樣:感謝香港人 (講了大陸不能講的話)!上周的本欄轉成簡體後,也接到好幾個留言。這裏節錄一個評論性的以供參考:
「六四」的處理其實並不複雜:一是怎樣對待權力?獨享還是分享?二是怎樣看待自己?是神還是人?是人,自然會犯錯,錯了就要認。三是怎樣對待人民?把人民當未成年人加以管制?還是看做享有同等尊嚴的群體,平等待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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