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0921一午雲崔家：我從哪裡來

    誰都知阻不住安倍過安保，但吵了好幾年，偏在侵華忌日九一八來通過(嚴格來說是中國時間九一九凌晨1時15分)。刻意還是天意？
   我出生剛好比日本連吃兩顆原子彈接著投降早幾天，所以生來是看著日本投降的。生父是「日本人」，不過在我懂事前就已走佬，姓名、出身、身分、何時和為何來華、與母親關係的起止、離去後的行蹤，我一概不知。
   但可確定與日軍暴行無關。套句文藝腔，或許是張愛玲《傾城之戀》的日中版，又或《海角七號》的反面，因為男方開溜，非因日軍潰敗而跟隨撤僑，準備回日安頓後再來接我們母子。
   我甚至不敢說自己生在哪裡。母親說生在廣州，可能是因為我開始懂事就和父母住在廣州，這樣說最理所當然。但由親人的話猜，我怕生在香港日據最後那幾天。因為，今年93歲的母親十幾歲時，或因福建家鄉淪陷，被送來港，據說住灣仔，入讀銅鑼灣一間校舍至今仍有規模的女子英中，在中環大約雪廠街附近的日人機構打過工。。
   但這許多年，不見母親有西式喜好，連英文單字都不用。我曾懷疑所謂讀名校是作大。但聽妹妹說，母親兒時是大官千金，但少年時來港已家道中落，寄居親戚家，日子不好過，或轉眼就已輟學。加上18歲起香港淪陷，百物短缺，很多人挨餓，還讀什麼書。
   香港淪陷後，母親如果曾給日人打工，說不定就是我的來源。但母親應該是自願的。小時候，不只一次對我說，混血的孩子聰明；我讀中學時，見過母親在拍紙簿上反覆寫「x子」，其後方知是她當年取的日本名；聽家人說，生父離去，母親很傷心，曾到日人當時在華的大後方東北找他。家人甚至懷疑，母親自年輕起就不時自言自語、揮手揚眉，是因為那次的刺激。
   至於為生父的「日本人」加括號，因為妹妹在上海時聽舅舅(母親同母的弟弟。外公有幾房，母親應該還有異母的兄弟姐妹。但她很少提他房，看來外婆並非正室，而且生養不多，並不受寵)說，生父是台灣的日人。若此有兩種可能：當時在台的日本官員、僑民，就如回歸前香港的英國人；皇民化的台民，也就是「李登輝」(日治時名「岩里正男」)。依常理看，很可能是後者。
   因為，母親在廣州住過不只10年、香港更有60年，上海的親戚也幫了我家很多忙，但她只愛福建和福建的親戚。母親祖籍廈門附近的楊家厝，母語是閩南語，亦即今天的台語。她與日籍台人同聲同氣。反之，我從未見母親講日語、食壽司。
   若此，我只有台灣血而無外國血，無所謂混種聰明這回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