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12月28日 星期五

121228五晴:《Les Misérables》大陸演不了


   看《Les Misérables》(孤星淚)海報以為是劇情片,入場方知是歌劇。三大主角並非歌手出身,但唱足兩個半小時,並無荒腔走板,即使曾為此劇接受聲樂訓練,也得佩服荷里活演員的專業精神。但海報不提歌劇,怕港人不愛聽?以影院網站看,賣座不差。
   今年初版150周年的這部雨果(Victor Hugo)經典不只是政治小說,而是革命號角。片名不按文學慣例直譯為《悲慘世界》,當是怕觀眾卻步。港人看戲求娛樂,笑、激、驚、愛都可以。苦則限於生老病死的個人問題,避開社會現實。
   習近平上月中接班至今雖表現開明,但此片怕暫時上不了。今天的大陸與19世紀初民不聊生的法國雖有天壤之別,但權貴窮奢極侈、暴力壓制,起義學生在軍方的槍砲下寧死不屈的鏡頭,令人產生聯想。戲裡冥頑不靈的酷吏自行了斷,更會被用來咒詛當局。18326月的這次巴黎革命雖然慘敗,但落幕之前,數以百計的槍下冤魂和憤怒的民眾揮動國旗,高唱人民終將獲得自由。大陸的右派固然會說,歷史證明中共必忘;左派怕也會用「敢教日月換新天」的毛語錄來重新唱紅。
   這部法國經典是當時社會現實與民族性結合的產物。英國同期的貧富懸殊、不公不義不一定比法國少。與雨果同期的英國作家狄更斯(Charles Dickens)同樣借童工的悲慘遭遇來批判工業化初期血汗工廠之「惡」。他同樣經典的 《Great Expectations》只比《Le Misérables》早一兩年面世。但狄更斯筆下倫敦的苦難止於個人和社會層面,沒有歸咎帝制、皇室、貴冑。雨果筆下的巴黎則完全是人吃人的社會。在赤裸裸的暴政和無法緩和的階級矛盾下,不革命無天理。
    戲裡,巴黎一群上層出身的學生看不過眼,帶領貧民起義。不料打響第一槍後,民眾脅於當局的殘暴,臨陣退縮,令這批正義的官二代、富二代孤軍上路,率數犧牲。但縱使正義慘敗,皇朝得以苟延殘喘,雨果還是鼓勵民眾不屈不撓,等待明天。這也許就是英國人理性與法國人激情的分別。
    歷史所謂的「法國大革命」指1789-99年劫巴士底獄、法王路易十六和皇后上斷頭台、雅各賓恐怖統治……那次。但隨後像中國百年後的辛亥革命,短暫的幾年共和後來了個復辟的軍頭。不同的是,拿破崙文武雙全,得以稱帝主要是因為戰功彪炳,1804-15年當皇帝時內外均有建樹;中國的袁世凱在1916年稱皇百日,既無支持,又無建樹,純屬小丑。
   拿破崙之後又有三次復辟,包括他的侄子,每次十幾年,共和只是換皇帝之間的短暫過渡。1871年以後才不再復辟。
   1789年後,還有1830年和1848年兩次較大的革命。但1830年是以明君代昏君,並非搞共和。小說裡的1832年起義可能是最慘的一次,學生基本上是被屠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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