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6月2日 星期六

120602六觀影:5, All British:《A Dangerous Method》(危險療情)


      五部英國片裡唯一的三級。近年走紅的骨感靚女Keira Knightley有兩大「突破」:一是為了演精神病人,面容多次嚴重扭曲,使人想起《The Exorcist(驅魔人)裡鬼上身的女子;二是為了演性解放,露點兼受SM的皮鞭抽打。
      一百年前,奧地利的兩位心理學大師有兩宗相關的軼事:名氣僅次於心理學祖師Sigmund Freud(佛洛伊特)的Carl Jung(榮格)與一個後來成為俄國心理學家的女病人婚外性狂熱,幾乎不能自拔;以及佛洛伊特與得意門生榮格由於學術分歧,由師友蛻變為仇人。
      此片我最有興趣的是學術上「兩條路線的鬥爭」。Freud忠於科學,認為凡不能用科學方法驗證的想法都不必探究,因為既不能驗證,也就無法確立,何必浪費時間。但Jung覺得不應限制人只能根據已知的科學去解釋和改進,擔心會埋沒科學尚未能解釋的領域裡人的潛能…….Freud認為,人所有的行為都源於「性」--性慾和受壓抑……Jung同意性是一種最重要的動力,但沒有理由是「唯一」的動力,因此嘗試從心靈、超自然、宗教…….等無法用科學驗證的領域尋求解釋。
       FreudJung的二元分歧其實存在於所有知識領域裡。應用在今天,我們可以問:人除了IQEQ,是否還有無法量度的Q?以科學為本的西方醫學一時間解釋不了的民間療法,是否可用?反過來,你可以問,科學之外是否還有無法用科學方法來研究的真理?
       
      我屬於後一派。我出身科學,至今相信科學,但自寫論文起,就有類似Jung的懷疑。科學不錯愈來愈進步、愈來愈精確,但相對於整個宇宙的奧祕,只是滄海一粟。科學即便一日千里,相對不知道多少個光年才走得盡的宇宙,恐怕也還是有限的數字除以無限,答案近乎零。以為科學必定能解決所有的奧祕,只怕流於莊子說的:「井蛙不可語於海者,拘於虛也。」
      除非像Freud那樣,名利都來自科學,承認科學可能不是唯一真理的話,將無法在行內立足。只要我有選擇,就不願意這樣「出賣」自己。
      科學絕對是真理,但不一定是「全部」的真理、真理的totality。借用上庭作證時的誓言:may NOT be the WHOLE truth.
      我在芝大畢業後,曾經很想用科學來研究人。第一個課題是:人的性格是否能夠量化地解釋?說得具體些,是否所有人的性格都可以用一個共同的函數F(x1,x2,x3,…….xn) 來表示,變數x1, x2, x3….xn是所有人共同的traits(特性),例如出生年月日,性別,父母年歲,職業,收入………每個人的差別在於這些變數的「系數」。這些系數可以很複雜,以致不同人的函數完全不同甚至相反。
      不過,我一畢業就改了行,既沒有工夫,也沒有資源去探究。科學是高花費的endeavor,不太可能玩票。學術講求原創(originality)。但人不在好的大學裡,連他人的論文都看不到,怎知道這行做過什麼研究?自己有什麼可以接續做?
      因為我對科學的這種態度,我承認哲學、宗教這些無法量化的精神endeavor的作用,覺得哲學、宗教比科學的層次更高。這也是我說自己感恩的原因。我相信,冥冥中有主宰不但可能,而且是合理的,否則解決不了世間太多的疑問。純科學人一般不相信宗教,對哲學也沒有興趣。面上不說,內心總覺得虛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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