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團年,家族人丁最旺。族長年前自海外回流從子女後,每次家庭聚會,一老三小加幾個家庭就有十幾人。這次多人特地遠道回來與族長團年,家宴也要分兩圍。但即使三小與阿姐自成一小桌,十幾個大人圍坐飯枱,每人也要離枱一呎才擠得下。但也正因此,過去十幾年都未曾這樣熱鬧過。
家宴無疑下廚、洗碗辛苦,但親切感非光顧食肆可比。一家人再富裕,過年過節都應以此爲念。只要有可能都應儘量在家圍坐。
族長定居海外幾十年,住得闊落,鳥語花香,陽光普照,不冷不熱,回流純屬意外。事前沒有人想到,但事後也都能適應,夫復何求。
如今自己也年逾七旬,這再次提醒我:到此年紀,don’t ever take it for granted. 聖詩所謂God never promise a rose garden.不能以爲今天好,明天也「一定」同樣地好。
注意:我說的是「一定」,亦即certainty。客觀上,明天99.9%的可能沒有大問題。但不排除有0.1%的可能意料不到,完全改變餘下的日子。
我當然要盡力活好自己。但只怕沒有人能100%控制自己的命運。
近日被高空墮物擊中的兩人,相信也很努力活好自己。
這次團年的話題是25.5℃,66年來亦即我來港後最暖。但由此想起日前芝加哥凍到「-50℃」。我沒細看新聞,但以讀書時的經驗推測,括號前或者還有一句:Wind chill factor makes you feel like.../加上風速,體感凍若...。換言之,單講溫度應未至-50℃。這種特低溫,全球大概只見於北極圈和西伯利亞的個別地方。
芝加哥位於美國中西部的內陸,的確比大西洋沿岸的紐約冷得多。中西部冷,因爲美國和北鄰的加拿大沒有東西走向的山脈(中國有秦嶺),北極寒流長驅直下,這與俄羅斯西伯利亞荒原以南的蒙古嚴寒是同樣的道理。
美國至今用℉。我60/70年代在芝加哥住了7年,單講溫度,每年總有兩三天低於0℉。加上風速,體感約爲-20℃以下。最凍的一次,記得溫度大約-10℉,加上風速,體感接近-30℃。
但當時20出頭,行路快,貼身一件mohar套一件帶帽的Parka,裹緊衣服,迎風行十幾分鐘冇問題。一入屋,暖氣至少有25℃,熱到要着單衫。所以睇荷里活片,美國人在室內即使嚴冬也往往着T。
芝加哥7年,只有71年1月31日那天,真正凍到非人。原因是中西部的留學生第一次爲了釣魚台的問題,由各自的校園專程來芝加哥示威。
上百人在嚴冬特地來芝加哥匯聚,因爲釣魚台事件當時涉及日本和中華民國台灣,整個美國中西部唯芝加哥有這兩個領事館。
那天上午在市中心集合,先後遊行到兩個領事館。記得沿途大廈外牆的溫度計顯示是8℉。但市中心位於密芝根湖(面積有如幾十個香港)西岸,湖邊慣性風大。新聞說加上風速,體感相當於-30℉。
全程戶外,頭尾將近2小時,狂風撲面,沿途擔住牌慢行叫口號,抵達領事館後要繞圈,停下來企定聽演說...。其感覺無法形容,試過先知。有個別同學途中臨時要上車休息。
美國人不像俄羅斯人,唔興帶帽禦寒。留學生入鄉隨俗。當時只覺頭部脹痛、兩耳冇感覺。示威結束後,我們都以爲會有後遺症,像聽來的東北故事,耳朵凍甩。不料回到室內,過一陣就冇事。人的生命力的確不簡單,至少年輕時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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