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1109三陰雨：我拒投

入秋後天氣清爽。但昨晚到今中午，罕見地連下十多小時的大雨，關上窗子都清晰可聞，今天整天都陰霾滿佈。

今明最低不夠二十度，對港人來說已算是今年第一個寒流。但我與White X'mas一別二十多年，wish I were on the East Coast last week.當然，美東的大雪帶來很多不便。妻在康州的親戚一度被困在家，對外無法聯繫。但我不用上班，不介意待在屋裡兩三天，看著窗外的白色世界捱杯麵。唯一的風險是停電。New England可以冷到攝氏零下二十幾度。萬一無電取暖，又不能開車離家，無法向外求援，可以凍死，尤其是上了年紀。

第一屆「超級」區選的新聞直到今天還未炒完，但來來去去不外恨鐵不成鋼或打落水狗。我沒有投，因為拒絕為人肉錄音機和癲狗抬轎。這兩個人剛好對立，但對我來說，厭惡性如一。

區選結果兩個字講完：活該！這場右派盲動本來「獨」孤求敗就好，但現在累通街。

黃毓民的賭徒本色數十年如一日，在戰友的壓力下會略為收斂，但一有機會就會再犯（上網重溫《賭仔自嘆》的唱詞吧）。賭徒本身有理性的一面：計算賠率。黃看準了社會上有大約10％ 15-35歲的人與建制勢不兩立，欲以加大社會分化的手法來建立一個偏激因而動能大的的小山頭。他在政治上近乎極右，無意於經濟民生，而是想頂住共產黨，減慢香港的「赤化」。

但賭徒的弱點是高估勝算、心存僥倖，就像投資時專博高槓桿，不但贏面低，輸了根本賠不起。黃顯然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和市民的怒氣。事實上，他與戰友有理無理凡事衝擊，公眾早已厭惡。區選是20,000人的小遊戲。激進派散居全港，不夠票送區議員上壘，要立法會十八個選區才有可能。

黃在堂上擲物掟蕉，相信是向台灣學來。但台灣早期首創這種「暴力」的朱高正比他有內涵。朱當立法委員時，國民黨佔了九成九議席。每次都是讓他說完，然後就投票通過，完全合乎程序。朱最後只好衝上台搶議長的咪，不讓其投票，同時透過CNN，讓國民黨下不了台，逼使美國施壓，逼當局私下妥協。

但今天的香港議會有三分一是民主派，官民尚未至於水火不容，而且港人受英式紳士熏陶，討厭非君子行為。黃東施效顰，贏得一成人喝彩，卻可能疏離了七成人。這次輸份屬正常，但沒料到一鋪清袋，選民之怒比想像中更大。

黃再次印證了古今中外激進派的「革命」規律：為了爭奪運動領導權，熱衷內鬥遠過於外鬥原來的敵人。寧可陣營分裂，也要鬥倒前同道，「清洗」內部。為求路線純淨、統一領導，甚至不惜迫害戰友。俄共初期的領袖托洛斯基就遭到暗殺。中共文革時期連國家主席劉少奇都慘死。我1970年代在美國參與華人學運時，當時紐約唐人街受文革影響的組織「義和拳」，就最熱衷與其他左派團體鬥。但他們最崇拜的義和團用拳頭引來八國聯軍的槍砲，自己粉身碎骨，也辱沒了民族。

至於公民黨，他們是良心貴族。為外傭爭居權真的是出於公義。但也不排除，十萬菲傭留港後，由於語言和民主理念，成為他們的票源。虛偽的是，即使看似為人真誠的梁家傑也說，外傭有居權後，不一定會留港。那要居權做甚麼？我就把美國的居留權還給了美國。所謂人望高處，水往低流，香港的就業、待遇、生活都較好，特區護照世界通行。你如果是菲律賓人，拿了居權就走，還是說留港轉工？家鄉只是兩三小時的機程，有了居權和港人的薪水，一年絕對可以來回幾次。至於家人，如果賺夠錢就接來，賺不夠就留在鄉下。以有居權不等於會用為由，大狀連三歲小孩都騙不了。

至於港珠澳大橋的訴訟，相信是景賢里贏得太容易，以致將保留單棟豪宅的代價與跨境的交通主幹線混為一談，以為港人為保育不惜代價，該黨今後大有可為。這與黃一铺清袋同属勝利衝昏頭腦，高估自己、低估市民。港人不錯遠較二十年進步，但殖民地百年來的務實傳統不可能全面廢棄。貴族黨成員都是民主派專業人士，希望連接大陸的通道愈少愈好，以免加劇「汙染」港人。

公民黨去年與激進派攜手搞「公投」，說明貴族都是溫室花朵，有良心冇實際。打有固定程序的官司還可以，打政治謀略戰則只會被共產黨恥笑。等到被盟友攬住落海才來斬纜，為時已晚。現在要等建制派處大錯才有機會翻身。

我不認為港人向右轉（今《明報》蔡子強文）。反而是近年左轉得太快，觸動了港人的理性，往回擺一些。大勢仍是保育，但會衡量近利與遠弊。

這次最震撼的敗仗不是激進派，而是民建聯初次參選的靚女盲拳打死老師傅。華叔的接班人在人前一向精神煥發，過去這一年，帶領工業行動從未輸過。但這次開票後面都黑晒，欲哭無淚。這次元旦遊行的人數和口號將會是另一次考驗。

區選前去友人家作客，談到選誰當特首。在座沒有人有票，都是隨口說。我的選擇與民意分別不大；但主人有點內情，口氣不同。座中有人寄望2017。但觀乎內地如何排除人大獨立候選人，香港恐怕也會倣效，只是手法「文明」。真正難的是避免民主派杯葛，令投票率太低，暴露了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