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日大事齊來。
先是十年一遇,連打兩日牌,陪遠方來訪的長者。先贏後輸,前後打和,小事。大事是親身經歷打牌抗衰老。怪不得老母失卻雀友後,似失卻生存意志。
但勿用電動枱,要洗牌疊牌運動手部和腦部。定期玩,注意自己疊牌是否較前慢,有否跌牌,手是否震,....。
推莊起身後,翌日剛好反過來:將近70年後,首次重返幼兒園。此前未見證過幼兒的成長。這次湊巧幫忙接B,方知今天的幼兒園可以好好玩。
一對B一見放學,不是趕回家,而是跑去小操場的停車處,上『腳踏』車開行。所謂『腳踏』,並非踩踏板來轉車輪,而是坐在座位上,用腳在路面行。連同行去接弟妹的高班大哥也玩埋一份,由我跟車,按他指定的路線推車前行。長者很好的運動。
小時候在廣州大新路,入讀石室天主堂附屬的明德幼兒園。離家步行大約10分鐘,其中一段是巷仔,順德媽姐阿燕『湊』我。初時孭,後來自己行。
當時的幼兒園肯定冇今天咁好玩。因為,我唯一的記憶不是遊戲與同學,或有否念經唱詩,而是政治。記得入學時唱『三民主義,吾黨所宗』。沒齒難忘,因為聽來像街上偶見的那種procession,幼兒出於直覺不Like。
但很快全城就響警報,輪到父親帶我走防空洞,匿入地底。然後遠處傳來轟隆聲,最後深夜一聲巨響。後來聽說是撤退的國民黨炸斷離我家不遠的海珠橋防追兵。接著解放軍入城,晚上瞓滿大新路。此後幼兒園就改唱『起來,不願意做奴隸的人們』。
那是1949年年底,我4/5歲。因此,48年後香港的改朝換代,我並不陌生,甚至當作嘉年華。
我沒有今天幼兒那樣幸福,但也不介意自己身處的時代。相對千千萬萬同期的人,我已很好彩。父親及時在57年帶我來港,否則應逃不過反右,更莫說文革。
我哥哥是軍人。在火紅的年代,聽說曾向組織供說父親是國民黨,甚至有過槍。父親是否黨員,不怕說我不知道,只能說他來港30年,從未聽說在這方面有往來。唯一親台的行為是在欽州街書店打工時,由於總店在台,每年雙十去飲宴。當時的書店除了個別中共在港開的和賣教科書的,一律親台。
除了再見幼兒園,近日另兩宗大事是光顧醫院。先是陪家人,接著輪到自己。家人是長遠的問題,細節要等檢驗報告才知道。至於我,上週依時抽血後,昨醫務所急call。即日上去,原來醫生看報告有點擔心,建議我睇專科。
我猜問題不大。但寫慣癌症的文字,昨天由接到電話到見醫生,那幾個鐘頭十五十六。
聽過醫生的關注後,雖然未看專科,但不像是life-threatening,放心很多。由這次的經驗,很能體驗千千萬萬重病者的ordeal。
到那天輪到自己時,我能坦然自處,接受命運,走向終點嗎?
在不可抗力之前,我只能謙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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